近年来,古村落自身的遗产价值和资源优势逐步为社会所认识,政府也积极运用各种方式,挖掘文化资源,进行产业整合,开展古村落保护工作。然而我们在调研中发现,政府出台了许多政策法规,编制了不少规划方案,投入了大量资金,也实施了诸多保护措施,古村落保护应该很完备了。但实际上,取得的成效却与预期有较大的差距,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缺乏对古村落地理文化生态的整体考量
古村落具有其特殊性,既是一种文化遗产型村落,也是村民现实生活的社区,可以说是由古代留传至今的活的文化整合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每一个文化要素都有其特殊的功能。所以,古村落保护规划是一类历史文化保护专项规划,涉及规划、建筑、文物、民俗、地理、水利等诸多学科,专业性强。目前较多的保护规划,都是外来者站在发展旅游的角度,对古建筑进行过度的、不适当的开发利用,甚至将“千城一面”病毒植入乡村建设,造成古村落“千村一面”的端倪初显。
(二)大量文物古建筑倾圮荒废
在这些古村落中,历史遗留下来的古建筑很多已经倾废,荒败不堪,村民既不居住使用,也不采取任何保护修复措施,唯希望通过“拆旧建新”来改善居住条件,缺乏保护古建老宅的政策鼓励。
(三)村落中青壮人口流失
古村落的人口普遍呈现老龄化趋势,这也是全世界普遍面临的一种城乡矛盾。青壮年常住人口的缺少,使村落缺少了最根本的生命力,对古村落历史的延续而言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四)卫生环境恶劣,商业招牌夺目
开发保护比较成功的苏州市明月湾、陆巷、三山岛等旅游村落能够保持环境卫生整洁,而绝大部分未得到良好保护的古村落卫生情况普遍较差,或是畜禽散养,导致粪便随处可见,或是排污系统不具备、不完善导致污水横流,或是缺乏正规的垃圾收集站和卫生的公共厕所。这种现象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客观条件不足,村委会没有采取有效的统一管理措施,另一方面是因为村民主观上的原始积习,还未形成一种现代卫生意识。另外一些“农家乐”的招牌过于夺人眼目,商家过分关注自己的广告效应和营利收益,却忽略了古村落整体的景观效果。
鉴于以上所述古村落保护工作中存在的主要问题,我们认为,古村落保护不能成为一个为保护而保护的孤立项目,应该放到美丽乡村建设的一盘棋中考量,将古村落保护纳入社会民生的中心工作。为此我们建议:
(一)保护私有产权,维持民居本质
古村落房屋的所有制私有性,是其作为村落民居的一项基本属性。地方政府更倾向于的产权置换,我们认为这只能是一种尝试性的方法,不适宜普遍推行。因为公有制的集中管理也伴随着很多弊端,实施的主体主要是从经营便利性去考虑,而不是从遗产保护有效性去考虑。其他如权力滥用,错误决策等也会对文化遗产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产权的私有和分散并非是保护不好和过度利用的原因。在苏州的陆巷、明月湾等村落,建筑产权的私有制及分散性同样存在,但保护程度明显优于其他村落,利用方面控制得也较为适度。世界文化遗产福建土楼也为私有,在游客参观过程中,住户会自觉自发地监督保护,因为任何破坏行为都影响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日常的居住使用,对民居而言是最好的保护方式。有效保护、合理利用好古村落,关键还在于政府要出台政策鼓励村民、村委、经营者组成利益共同体,在保护管理利用开发过程中,需要具体反复的协商协调,需要于各利益相关方之间达成平衡的约定,更主要的是能使利益相关方都能看到共同长远的利益。
(二)完善保护规划,维持利用为主
我省古村落保护工作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被列入国家和省级的古村落都完成了保护规划的制定。但规划制定水平尚待提高,有的还达不到规划编制要求。更普遍的问题是,规划中没有针对具体古村落情况形成具有自身特点的方案。即使已有保护规划的古村落,有些也未能有效地遵照规划实施保护修缮措施。我省苏北苏南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当地镇政府应该根据具体情况,立足“有限投入,有限开发,有效维持,有待修复”的原则,加紧指导完善编制古村落保护规划和实施方案。
(三)建设基础设施,营造宜居环境
古村落本质上还是人口居住的聚落,而非是旅游景点或者博物馆。因此,政府要加大卫生、交通、停泊、通讯、物流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投入,要保留住村落原住民,维持繁衍,吸引村落外流人口回流,使古村落发展与时俱进,成为具有宜居条件和品质的美丽乡村。
(四)鼓励人口回归,提升村民文明素养
由于青壮人口的外流,导致古村落失去了旺盛的生命气息。除了无法延续原住人口的繁衍生息之外,对于接受先进思想理念和提高村落人口整体文化程度都不利。当地镇政府及村委会应该制定一些鼓励外流人口回归的政策。对于回村创业投资的人给予一定优惠扶持条件,并提供诸如就医、就学、养老方面的便利服务。同时也要积极开展面向农村人口的审美教育,营造农村生活的文化氛围,提升村民素养,改变中国农民在精神上还很“土”的局面。
我省的古村落在当前城乡经济建设的大环境下,仍然可以发挥其作为自然村落、人口聚居点的功能。正常的使用和有针对性的文化遗产保护相结合是其保护的正确方式。总之,古村落是散落在美丽乡村的明珠,我们应该以美丽乡村建设为目标,持续不断地开展我省的古村落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