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予

　　教育公平是广大民众追求的目标，是社会实现公平正义的标尺，更是执政党推进教育领域改革的行动纲领。大家对教育公平有着广泛共识和对共同目标、共同价值的追求。但是，为什么这些年来教育公平的实现仍然远远低于人们的期盼和希望呢为什么政府已经下了很大气力推进教育公平并且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可老百姓还是不满意、不买账呢？

　　我以为教育公平有两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实现“有教无类”的教育公平，主要表现在改善办学条件、提高各阶段入学率、减轻民众教育负担等重大方面，以学校危房改造、保障适龄儿童入学、扩大高校招生、施行免费义务教育等为标志。应该说，前20多年政府在这一层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也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第二个层面是实现“因材施教”的教育公平，它应该表现为在基本实现有教无类的基础上，更加关注受教育者的个性发展和差异性，更加注重在生命本质和人文意义上的教育过程，更加倡导以人为本、道法自然，更加践行通过完善的教育过程培养人的全面素质和创造力。

　　当下的问题是，教育公平在这两个层面上都存在问题，以有教无类的教育公平论，城乡差距、经济欠发达地区和经济发达地区的差距、中心城市和一般县市的差距并没有完全消灭，而随着城镇化进程产生的务工人员随迁子女的入学问题、异地高考问题又逐年凸显，形成了新的社会矛盾；另一方面，在已经较好解决了有教无类、较好实现了基本教育公平的城市和地区，却因为教育平台、品种的单一和招生考试制度的固化，未能有效实现因材施教的教育公平，从而导致择校热高烧不退，应试教育坚挺，孩子们学习负担越来越重、身心健康受到损害。

　　破解教育公平的难题必须依靠改革，通过制度设计、政策推进、财政保障和民众共识、积极参与，才能取得成效。对有教无类的教育公平，国家自改革开放的30多年来一直在做且成效巨大，当下除继续缩小乃至逐渐消灭城乡教育差别外，在异地务工人员子女入学以及随迁子女异地高考方面也已经开始了改革的探索，这一层面的改革应该以社会公平作为价值标准继续做下去。我以为难度更大的是推进因材施教的教育公平。因为在长期形成的教育格局中，我们的办学模式过于单一，各级学校的升学考试从形式到标尺过于单一，对优秀学生乃至对人才、对成功的评价标准过于单一。一句话，我们的教育品种过于单一，这个过程像是工厂生产标准件而不是培养人才。现实中我们可能只有一种学校，就是顺应应试教育通道的学校，它一头连着北大清华，一头连着小学甚至是幼儿园和母亲的肚皮。教育品种单一是推进教育公平的最大壅塞体。教育的诸多顽疾都可以归结到我们在学生培养的理念、过程、评价上都出现了问题，而从政府均衡教育资源的角度讲，就是没有践行因材施教，而背离了因材施教的教育就不可能实现面向全民的教育公平。

　　循着“打造丰富的教育品种——实行多元教育评价——打通多种入学渠道——培养素质全面的毕业生”的路径，政府推进教育公平、均衡教育资源的抓手，就应该是扎实推进各级各类学校形成或创新办学特色，真切摒弃以考试升学为惟一指针的学生评价标准，千方百计地打通不同的升学渠道，科学理性地推进高考分类改革。首先，以中考分流为基点，巩固并扩大其普职分流的功效，做大做强以订单式培养为主要特征的职业技术教育，推动中等职业技术教育与高等职业技术教育的有效衔接，着力培养具备平均水准的学历层次、具备专业技能的毕业生。在高中阶段切实推进多元化办学，形成面向高考的、面向高职的、面向就业的、面向留学的、面向考证的等不同类型的高中模式，给初中毕业生更多的升学选择。其次，在九年制义务教育段，也要本着特色办学和多元评价的宗旨，在国家教学大纲的统领下推进多元办学，以丰富教学平台的品种。不仅应探索九年一贯制办学、还应该探索12年一贯制办学，让这类学校长成一棵树而不是一段一段的木头；推进小班化办学，力促各校创新办学特色（如绘画、体操、社团、外语等等），以求与多元化的高中形成贯通和呼应。第三，以分类考试引领高考改革。现行高考最大问题是统考一考独大，最大弊端是一张试卷一种评分标准却要区分出从北大清华到民办高职的考生。已有的高考改革基本上都是在统考统录的框架内进行，这是必须的，但是也应该构建不同于统考统录的入学管道，实现《纲要》提出的“多元评价”和“多渠道入学”。只有考试、评价、入学多元了，高中及以下的各级各类学校的多元才有意义、不同的教育品种才能真正形成。

    为此，我建议：

    一、扩大自主招生院校数量，降低自主招生录取对高考统考的依赖性

    自主招生不限于重点院校或公办校，让所有院校共享；要通过制度设计改变目前自主招生陷入掐尖竞争的局面，招生院校通过严格、规范、权威、公开的选拔考试，在统考统录渠道之外，自主选拔录取适合本校人才培养目标的生源。

    二、放开民办高职院校不经高考统考，实行完全的自主录取

    民办院校（包括部分本三院校在内）的生源短缺已经凸显，其中的民办高职在实行注册入学以后已经释放完所有的招生红利；所以一方面，政府应该考虑在完成了高等教育大众化之后院校的退出机制，另一方面应该针对生源现状和社会需求办出真正有质量的高职教育。

    三、扩大公办高职院校自主考试录取的院校数量和招生规模

    此举将大大激发中职学校的活力，对引导初中毕业生普职分流起到积极作用。政府应通过资源整合、共享，将高职专科院校与本科相关院校进行多种形式的对接，完成学生对学历层次的需求。

发言人单位和主要职务: 南京报业集团金陵晚报社首席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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